少年15,20 時

失業率飆升 朋友中不乏已無業多時者 許多初出校門的畢業生也面臨同樣的挑戰。 想起我當年的第一份工作 得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那時有一段空檔等著秋季入學。沒有意願在餐館打工賺小費 我去應徵一家咖啡公司的 inventory control 職位， 甚麼是 inventory control 我毫無概念 只覺得終日與咖啡為伍 能壞到那裡去？沒有大學文憑 也沒有工作經驗 我唯一能寫在履歷表的是前一個夏天擔任過鋼琴家教。面談我的總經理是夏威夷出生的日裔美籍男子 喜歡古典音樂 也許對長髮鋼琴妹有些同情的好感 當下將我聘雇

這間咖啡公司當時供貨給舊金山許多公司行號及餐館 在市區一棟四層樓的建築 四樓烘培咖啡 三樓是實驗室 鑑定調配 二樓生產線包裝 一樓是辦公室和倉庫。整棟樓飄滿了濃郁的香氣 我的工作完全是紙上作業  出貨單 進貨單 不同國家進口的咖啡種類 各類咖啡機型 咖啡壺 數量加加減間 從來也沒踏進過倉庫一歨

 大老闆是個自以為大人物型的角色 平時很少進公司 來時像陣風 牽著兩條大狗 下巴抬得老高 態度倨傲 從不與員工交談 平時公司管理都是由總經理 Mr. Oyama 打理。 大老闆的秘書 一個面容嚴峻苛刻老女人 除了在老闆面前有笑容 平時晚娘面孔 常常覺得背後一雙鷹眼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有天我主動把老爸給的 pecan tart 與她分享她笑彎了眼 自此對我態度180度轉變。我很感慨社會學這門學分實在不是書本上修得到 賄絡竟然管用 而且只是個甜點  

我每天的 highlight 是三樓的 Ricardo 一個從南美哥倫比亞來的帥哥 會準備一些咖啡blend 的樣品 請我寄給不同的客戶。有時我們一起吃中飯 喝咖啡 算是我在公司唯一的朋友。他的工作是每天將不同豆子研磨的不同配方 裝在化學試管燒瓶之類容器 然後注入滾水 猛吸一口氣 辨別各種 aroma 多麼令人豔羨的一份工作

幾個月後他決定加入海軍 實現遨遊四海的夢想 被分發到佛羅里達州 他來道別我很失落 之後收到一封又一封的情書 那年情人節我也從俗 站在郵局排隊 寄了一盒心型的 See’s Candy 到營地 之後他又轉調他處 我年輕的心被其它新鮮的事情填滿 逐漸的也失去了音訊

離職的前一天 我在茶水間背轉身從飲水機取水 突然有人從背後環抱我的腰 我驚訝回頭 竟是平時道貌岸然的總經理 Mr. Oyama  他一句話也沒說 似笑非笑的表情 鬆開我悻悻然走回自己辦公室。我楞在原地半晌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sexual harassment 的概念還沒成型 再過幾個小時我就不是他的屬下 也許他覺得可以大膽放肆一回 也許只是一個中年男子對長髮鋼琴妹的遐想 我沒有答案也不想細究 還是感謝他讓我這個羽翼未豐的 rookie 在就業市場踏出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