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7日 星期日

New York New York


初訪紐約時還年少青澀 正值聖誕年節 巨大的聖誕樹 璀璨的燈飾 五光十色的大都會讓人眩目 我盡了觀光客的義務 走訪了重要景觀地標 尤其被 Guggenheim 美術館的建築和 Metropolitan Museum 的收藏吸引 雖然年輕但是很想長大 把長髮挽成髻 穿著都會女子的窄裙長大衣 但是對未來毫無明確方向

再訪紐約時 覺得自己已然站在雲端 金融世界數字遊戲的表象虛浮 合作公司大手筆招待 會議只是藉口 每日美食美酒百老匯劇場 走進 Barneys 當時的男友 二話不說 毫不手軟的買下昂貴套裝鞋子相贈 現在這些衣物完好的冬眠在櫥櫃裡 丟也不是 穿著也不太對味了

上回重遊舊地時 我是配角 盛裝陪同 R 出席 Overseas Press Club of America 的年會 興奮的看他從女主播 Katie Couric手裡領獎 除了表揚優秀新聞從業人員 也紀念當時許多在伊拉克 阿富汗喪命的記者 攝影師 記得同桌一起獲奬的女同事 臉上一道長疤 是多年前報導 Bosnia 戰事時被炸彈襲擊的印記 另一位女性在海地內亂時 被飛來橫木打昏而未搭上救援直升機 驚險萬分 CBS 記者 Kimberly Dozier 在伊拉克遭遇 car bombing 劫後餘生 經過多次手術搶救挽回一命 也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 戰爭對許多家庭個人的摧損 波及的何止是前線

對於此番紐約行 嚴格說來只是擦身而過 我不斷從一個會議室到另一個會議室 眼裡見到的只是從這些會議室大窗望出的景 在甄選團隊的過程中 愈是氣派堂皇的會議室 名貴的藝術收藏 要價就愈高 畢竟羊毛出在羊毛上 都是客戶的繳納朝貢吧!

有一整天待在住宿的 Grand Hyatt executive suite 各路人馬前來開會 只是我不用在華氏 28 的低溫 計程車殺進殺出 凍的頭皮發麻 四天下來沒有娛樂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空檔 和幾個合作共事的內地女強人在第五大道逛街 發現我們最大的不同是她們滿嘴名牌經 打扮也亮眼花俏 目睹其中一位在 St John 狂掃了11 件套裝 這那裡是我們從小需要拯救的水深火熱同胞 慾望驅使人前進 但是一線之格 就是填不滿的深淵

日本十日遊也好 一個星期的熱帶之旅或是紐約四日的厚重冬裝 我始終是一個 carry on 誘惑不是沒有 既然裝不下就只好馴服慾望。


2011年3月21日 星期一

不得閒

我一向需要獨處空間 加上喜歡探索新事物新地方 即使感情處於真空狀態 也不覺得太寂寞 就是身邊有伴心裡有依託 也不耐整日粘膩或是電話裡談情說愛 交待生活雞毛蒜皮細節 總之這是我個人毛病 所以當我知道 R 要去東岸工作一星期 竟然有些欣喜

不過他的缺席並沒有得到我預期的清閒 先是外甥女 Jessica 從西班牙返國度假 全家人自然是要團聚 在妹妹家聚餐 免不了又是我掌廚 飯後又被妹夫逼得留宿 全體再看一次表演照片 他看得驕傲又陶醉 但是幾百張照片看得我們疲累的幾乎昏睡過去

第二天D 來電 他的室友有外地訪客 他大方讓出自己床位 問是不是可以來我處住一宿 我當然同意 匆忙奔出採買張羅了一頓簡單的日式晚餐 味增湯 生魚片 烤鰻魚 蔬菜加上 mochi ice cream 我們鮮少單獨相處 但是沒有R 在一旁 parenting 我們更像是朋友 我也不想把他當孩子看待 成天問東問西或是嘮叨衣食起居 飯後我拿出顏料畫畫 他拿出功課坐在我的對面做 school project 彼此作伴卻不干擾 也成了我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模式

(Pinot Noir wine jelly 搭上 Brie cheese 堪稱美味)

週末是女友生日 她和前男友分手數年後始終未遇到一個可以認真交往的對象 每逢節慶生日便格外沮喪失落 我於是邀約了好友們在家中為她慶生 這下不得了 除了滂沱大雨中跑幾處市場買菜外 還要打掃整理家務 因為每個人的家中都物滿為患所以不再互贈禮物 一個帶來兩瓶好酒 一個備了壽星指定的 lemon tart 一個燉了一鍋烏骨雞湯 我還十分有心的備了 Min 的新書 裸食:好食好日好味道 不過書本太受歡迎 還未到壽星手中 已經中途被人攔截硬是不還哩!


尚未從宴客的忙累中恢復 又接到客戶電話安排我立即飛紐約開會商議大計 決定喘口氣緩兩天再出門 這下R 前腳下飛機 我又後腳上飛機 不知他對我的出差是否也暗喜?








2011年3月16日 星期三

無題

母親從妹妹的後院拾了半打雞蛋給我 色澤光滑溫潤放在白瓷碗裡煞是好看 也激起我作畫的慾望 從來沒試過粉彩也不了解粉彩的脾性 但是經常在美術用品店失控亂買顏料 既然有幾盒晾在儲物架上 於是憑想像隨手調色上色 試圖網留這碗新鮮 結果弄得一手一身沾滿顏料 事後上網 research 發現別人都是穿著圍裙帶著橡膠手套塗抹 因為顏料十分toxic 我完全是閉門造車 而且還停留在寫實階段 如何才能大膽揮灑脫離具象呢?


除了鮮蛋母親也帶了幾張照片要我掃描存底 難得有一張在舞蹈發表會後全家女性的合照 之前沒注意 怎麼就只有我的肚皮若隱若現? 該遮住胸肩部位的珠花也偏移 Chelsea 的身高已經追上我 比她的媽媽高出一個頭 我問妹妹怎麼生得出這麼高大的女兒 她竟然很沒幽默感的答 "生出來的時候沒那麼大, 是後來才長大的” 母女二人出門常被認為是領養的孩子 有回又被詢問 妹妹解釋是親生孩子 還朝妹夫的方向指指 沒想到對方頻頻點頭 “我理解 就是那種離婚的家庭 是妳丈夫前次婚姻帶來的孩子”


認得出黑白照片上笑顏燦爛纖纖細腰的女子嗎?這個當年有一籮筐追求者 藝術家的 muse 讓父親痴立寒風中苦等的女子就是現在每天叨唸我們的媽媽 有時很難想像她也曾經如此年輕 有過青春飛揚的夢想 歲月是殘酷的吧 不論如何閃躲 它誰也沒饒過





2011年3月9日 星期三

瞎操心

對於維也納交響樂團二月底在 Berkeley 大學 Zellerbach 的演出 我期待已久 早在去年就訂好了票 當初其實是為了馬友友四月份的演出 但是他的演奏會不但出手要快 往往還是一票難求 如果要提前預定就得買下一系列的 special performances 也因此得以聆賞這個世界頂尖樂團的演出

既然到了 Berkeley 我索性約了 D 出來吃晚飯 住在宿舍的他最期待一個星期可以有一次吃到家常菜 或是上館子打牙祭 看到他狼吞虎嚥幾乎包辦了整隻北京烤鴨 又讓我陷入一種矛盾 該常常召喚他回家吃飯 還是讓他獨立有自己的生活呢?

到了演奏廳 我好整以暇坐定等待 這時有一位十分年邁 看來有8,90 歲的老先生 巍巍顫顫的柱著拐丈 步履艱難的在觀眾席的排列中移動 緩緩的來到我的右側 磨蹭了半天才彎得下他的膝蓋坐在我的隔壁 然後慢慢的從口袋掏出一顆巧克力放進嘴裡 兩手交疊在拐丈的把手靜待開場

我忍不住觀察 想他一定是個認真的樂迷 即使如此年邁還有這樣的好興致 可以想像以他的情況出門一趟十分不易 可能老伴也已離世....就在我的揣測打量中燈光暗滅樂聲響起 我從眼角的餘光看到他閉上眼 似乎十分專注的聆聽 再看一眼 咦! 他的頭垂下 兩臂也鬆軟下來 兩腿不自覺地攤開竟然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我直替他著急 怎麼千辛萬苦的來到現場 才一起頭就睡著了 這豈不遺憾! 這個樂團 24 年都未來灣區演出了 我很多管閒事的想把他推醒 又怕失禮惹人嫌 就這樣老先生睡了半場 我也頻頻的偷瞄希望他能醒來享受這場音樂饗宴

上半場樂曲結束 全場響起如雷掌聲老先生也從好眠中驚醒 中場休息時段又見他掙扎半天起身 搖搖晃晃吃力的上下階梯往洗手間行進 我又開始瞎操心 擔心他摔跤或是無法在開場前回到座位 心神不寧 老先生在開演前終於回到座位 同樣的大費周章挪步彎膝吃顆巧克力 認真的等待下半場的曲目 心想他睡了前半場 這下應該有精神了 並不驚訝的他又迅速進入夢鄉 最後終於在眾人掌聲雷動下醒來 欣賞了最後 short and sweet 的安可曲

我整晚無由的乾著急瞎操心 又慨嘆年老的悲哀 但是我只是從自己的眼睛看待事物 也許身在座無虛席的演奏廳裡聽者優美的樂聲入眠也是種無上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