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曾是如此貼近

2006年春天就在雪季即将结束前 却因一場滑雪意外摔断了左腿。在動了手術 打上鋼釘後 整條腿必須綁上金屬支架 固定八個星期 讓骨頭愈合。之後又一次手術把鋼釘取出然後緊接著漫長的復建之路。

因為左腿不能著地使力 膝蓋又不能彎曲 開車搭車都極度困難 我被迫幽禁在自宅內 每天早晨從二樓的臥室 兩臂夾著拐杖 跳到樓梯口 然後坐在最上階 用手撐著身體 一階一階往下滑 在樓下最寬敞明亮的音樂室消磨一天 晚上就寢前 再夾著拐杖 單腿一級一級的跳回臥室

我的大半天就是睡睡醒醒的靠在紅色的chaise longue上渡過 看書 發呆 聽音樂 聽有聲書籍 上網 打電話 喝咖啡 吃點心 有體力的時候就蹺起一條腿彈鋼琴，下午陽光正烈 闔上套窗板 抱著肥貓一起打盹…

療傷的日子其實是孤單的 獨居的我凡事都得自理，最大的焦慮是擔心腿的功能無法恢復 不能再上山下海跑跑跳跳 但是潛在樂觀的因子又讓我覺得一切都會好轉 只要靜心等待

曾經交往過的F藉著急診室醫師的身分又出現 研究關心我的傷勢 但是過不了兩天 又變回淺薄的男人 抱怨我把好好的一條腿弄出傷疤 如果這點表象的瑕疵都不能接受 那么他是找錯人了

一起去滑雪的D發電郵給我 "本來我是要給你一個驚喜 替你送飯菜來 但是因為你的冷淡 所以只好取消" 什麼叫做“本來要給你一個驚喜”？ 這下更確認我分手的決定是對的

時過境遷 現在每早匆忙趕地鐵 在職場朝九晚五轉陀螺 回到家精疲力竭 不時想著如果能偷得浮生半日閑該有多好。 回想起來此時所渴想的不就是那兩個月沉潛的悠閒時光嗎？ 只是當時迫切想再出發 未察覺幸福曾是如此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