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洛哥風情畫 （4） － 沙漠之歌

加州美術館的牆面上寫著 “加州千姿百態的風景 崎嶇不平的海岸線 荒涼的沙漠 參差的山脈 以及熙來攘往的都會中心 激發了一代代藝術家的創作靈感” 這些形容詞也精確的描述了摩洛哥的多元地勢

從 Fez 到撒哈拉沙漠 實可謂千姿百態 出乎意料的先要經過俗稱小瑞士的滑雪 resort 實難將ski chalet 與北非連結 接著進入枝葉蒼綠茂密的 monkey forest 再翻過皚皚白雪的山脈 一路蜿蜒從七八千呎的山脈降到4千呎後立刻變成一片荒漠 而時可見沙漠綠洲裝點著棕櫚樹和棗樹 

前往撒哈拉沙漠的路途遙遠 在進沙漠之前 我們先在外圍的 Arfoud 鎮上歇息一晚 此時雖不是旅遊旺季 仍是驚訝我們竟是旅館僅有的客人 餐廳也特意為我們開伙 年輕的法國經理說 “不如我把 SPA 水池加熱 你們隨時可以享用” 即使住進最大的套房 VIP的待遇 可是一夜難眠 感覺十分 creepy 我像個遊魂在空蕩的迴廊裡聽自己的回聲

 空無一人的酒店

Ahmed 的車不是四輪驅動 而且他也無法在完全沒有路標 路徑 萬里黃沙的荒漠行駛 第二天我們將換車跟隨當地Berber遊牧族的司機薩伊同行 Ahmed 建議大件行李在沙漠不便拖行搬運 請我們輕裝便衣打個小包 其他就請留在他車上 這下可好 L先生忙了半天就是無法 travel light 最後求我晚上讓他回旅館算了 這當然不是選項 查看一下到底他的背包塞了何物為何無法輕減 結果琳琅滿目 體積龐大的望遠鏡 禦歹徒的 bear spray 還有一瓶沙漠絕對買不到的紅酒 盥洗用具也是我這個老太太的三四倍......

薩伊不似多數摩洛哥人能說法文 倒是能說西班牙文 義大利文  我用廢了大半的義大利文與他交談 他指著遠遠的一個小鎮說這是他住的村莊 遊牧民族生活艱辛 食物飲水都是問題 問他如何在一望無際瞬息萬變的荒漠裡找尋方向 他微笑指著腦袋說 GPS 就在裡面 許多時候車在沙丘間呈45度角傾斜行駛 我的心也在顛簸中懸宕 幾十哩不見人煙 營帳 沒有盡頭 開始隱隱不安如果自此消失如何是好  好笑的是L先生完全不知道我們用義大利文交談 返家後和友人敘述沙漠見聞 總要補一句還好Echo的法文算是流利

終於遠遠的瞧見營地出現在視角

帳篷內有抽水馬桶 熱水淋浴設備 還備有propane暖氣和電毯 這不是遊牧民族的基本配備 不知千百年來他們如何度過刺骨的寒夜 

在這無水無電 （營地用太陽能發電）無手機訊號的原始沙漠 有種異常的魅惑 我沐浴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安寧 沒有焦慮也沈澱了喧擾的世俗雜念 被豐沛喜悅的能量充滿 簡單的伙食帳裏不知他們如何變出豐美的餐飲 12個帳篷當晚只有我們和另一對佛羅里達州來的退休夫妻 他們顯然未料到沙漠早晚的溫差 穿著短褲的先生從黃昏起就黏在火盆前取暖 晚餐後駐營的幾個伯伯爾族人在炫目璀璨的的星光下 奏著簡單的樂器 昂聲高吭 特有的五聲音階和韻律 輕快的歌曲下難掩暗伏的憂傷  bittersweet 的詠歎

photo credit: Desert Luxury Camp

今天的沙漠奇景肯定不是諸位在電影電視上可以看到的畫面 話說我們隨駝夫 Hamid 駝行了好一陣 他突然停下要我們下騎 指示駱駝跪坐固定牠們的前腿後 一言不發開始往一個最高聳有數層樓高的沙丘前進 只見他俐落的上了半丘接著四肢著地奮力攀爬至丘頂 然後招手要我們也上來從高處看夕陽 我打量了下金字塔般的沙丘 陡峭加上流動的沙實難著力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撒哈拉最好別去招惹我的心臟 揚手告訴 Hamid 我不上去了 L先生大概有些男人ego作祟不好拒絕 也開始往上跟進 爬了好一陣只見他掛在半丘無論如何奮力耙沙 但是前進一步又被流沙下滑兩步 忙了半天累癱無法動彈 此時只見精瘦的 Hamid 拆下他長長纏繞的頭巾 把一端拋向 L 硬是把他給拽拉了上去 活生生現代版的 Rapunzel 看得我發傻竟也忘了拍下這一幕

影子透露了自拍

被頭巾拉上丘頂後高興的擺出 Indiana Jones 之姿

摩洛哥風情畫 （3）－ Cooking Class in Fez

暫且按下摩洛哥第二大城 Fez 的歷史人文背景不談 出發前知道這裡是該國的 spiritual center 加上我們停留時間也較長 於是安排了烹飪課想粗淺的了解摩洛哥傳統料理 烹飪教室設在一個歷史久遠的鐘塔 現在由一個英國人在塔內經營 Cafe Clock 除了提供餐飲 Wi-Fi 電影放映室 烹飪教室外 也經常舉辦文藝座談 各類演奏會 是文青們暢談聚會之處 Ahmed 說這個英國老闆待人寬厚 所有的伙計都敬愛他 即使是同性戀不被回教徒接受 但是大家都不在乎 看來人性底層的善是可以跨越邊界的

一早 Ahmed 把我們送到老城的 Blue Gate 等候伙計 Yosef 來接 城牆環繞的老城 車子無法入內 千年未變的建築巷弄似迷宮 迂迴曲折不讓敵人直搗而入 還有為了攻防故佈迷陣的許多死巷 沒有當地熟門熟路的居民帶領是絕對要迷路的

到了 Cafe 十分開朗外向 笑意盈盈的 S 熱情的接待  奉上薄荷茶後要我們先挑選菜單 我選了傳統的蔬菜湯 Harira 烤茄子沙拉 本想嘗試 Tagine 料理 不過L先生鬧著要味道偏甜的鴿子派 於是由他選了同樣風味的 chicken Pastilla 做主菜 最後是道類似法式 marcaroon不太甜膩的橘香椰蓉餅

敲定菜單後 S挽起菜籃說我們這就上市場買菜去吧 到了傳統市場彷彿回到幼時隨母親上菜場的情景  我其實是很怕空氣中漂浮的魚肉味和地上的溼嗒 此地人不食冷凍肉 每天現宰的新鮮肉按需求量送到市場 各有各的speciaty 有的專賣內臟  還有個攤子一個毛皮完整的大牛頭放在中間 一邊的頰肉已經被片的殘缺  觸目驚心 想起農莊的牛小姐每天給她梳毛搔臉 唉 不能多想

這位女士一天可以攤1000張 filo 餅

逛到雞肉鋪 S指著攤販背後擠在一堆的活雞說我通常喜歡2  －2.5公斤左右的雞 店東抓了隻雞上秤然後夾在腋下 S轉向我們 “你們想不想體驗 full experience？” 我還來不及回神  L先生慢條斯理打太極 “既然我食肉就要能面對處理食材的過程 如果妳堅持我必須宰雞 那我就只好硬著頭皮嘗試。。。” 我躲到他背後閉眼完全無法面對  L先生話還未落完 雞販快刀一斬雞頭落地 S解釋 “我們處理動物很人道 而且不讓其它雞兒們看到宰殺過程”  L先生又沒重點的要求 “既然已經一刀斃命 可不可以把雞腳也順道切了” 接下來的事看官們大概也猜到了 幾隻貓兒湧來領賞 帶骨的雞頭雞腳啃吮的可過癮！ 

回到廚房 S快手快腳先把雞塊用麵粉白醋搓洗乾淨 然後分配食材切剁的工作給我們 蔬菜湯很隨意簡單 把洋蔥切丁大蒜剁碎 加入 tomato paste 煮熟的鷹嘴豆 香菜 parsley末 黃薑粉 同時入鍋加水煮滾熬段時間 最後加入切斷的細麵煮軟就完成了 我之後做過幾回Harira 把清水改成雞湯 麵條改成雞絲 再加些胡椒 風味濃郁些

茄子紅椒在瓦斯爐上烤炙到皮色焦黑內裡熟軟 去皮後切碎加入蒜蓉 香菜 香芹末 白醋 茴香粉 鹽 橄欖油調味拌勻 就是一道前菜了

摩洛哥料理不算複雜 還是基本相同的配料 香菜 香芹末 蒜泥 黃薑粉 薑粉 茴香粉 鹽 用橄欖油調勻後先醃雞塊 然後入鍋煮滾 放涼剝絲 用filo麵皮包入雞肉餡 入烤箱烤至表皮酥脆 最後淋上蜂蜜 肉桂粉 和杏仁碎 對於主菜來說 嫌它太甜

廚房在鐘塔頂樓 沒有電梯 樓梯狹窄每階之間跨距又大 不時聽見S朝樓下喊 Yosef  Yosef 不是奉茶 運送食材 調味料 就是把我們的半成品送入樓下 cafe 的烤箱 可憐的 Yosef 毫無怨言 來來回回不知跑了多少趟

適值學校放寒假 S 12歲的胖兒子也在廚房裡磨蹭 只見 S 捧著一紙 笑的合不攏嘴 原來是學校的成績單 她眉開眼笑的說兒子各科都優 就是體育和藝術不及格 我們邊做菜她就不停的餵兒子  最後剩下吃不完的也進了他肚子 我們不禁想如果是差遣兒子勞動而不是一直折騰 Yosef 的話 這小子的體育成績大概也會進步 S說 “我的先生是個藝術家 兒子竟然藝術不及格實在太好笑了” 他們大學時代就認識 一心要當藝術家的先生佔了婆婆家裡一間房當畫室 但是始終沒闖出什麼名堂 已經四年沒有賣出一幅畫了 必須靠 S 長時間的工作負擔家計 S 沒有什麼怨言 只誇老闆願意給她機會讓她經營烹飪教室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寬容  告別時L先生留下豐厚的小費似乎想要彌補什麼 不過這實在不是我們能解的題

摩洛哥風情畫 （2） － Chefchaouen

旅遊札記不及時追憶 許多細節就愈漸模糊 試圖在記憶尚未完全消逝前 在點 線的片段裡拼回心裡的風景

從Casablanca 沿著大西洋海岸線繼續往北一個多小時來到首都 Rabat 除了許多政府機構建築還有不少示威民眾抗議退休金縮水 我們沒有在此多做停留 參觀了一個被 1755 年里斯本大地震波及震掉半個寺塔的古蹟 為了表示對聖地麥加的尊重 之後一直沒有重建 （不是很明白這個邏輯）剩下的城牆殘垣成了鴿子公寓倒也有趣 

  

在 Rabat 也參觀了Kasbah of the Oudayas 古時權貴的城堡和花園 下車時司機一再提醒 過了街就直直往前走直到看到海 一路上必會有人指點你如何走捷徑要你左轉或是誤導你某個巷弄是入口 千萬不要理會 如果聽從他們的下場是把你東轉西拐帶到讓人迷路的地方 然後要求兩百美元把你帶回原地 唉 ！不明狀況就是出門三分險 果不其然一路有人要指點我們捷徑或兜售商品 被攪得心煩意亂 就更不想久留了

城牆內的公園花木扶疏 巨大的橘子樹果實纍纍 不過卻成了貓的地盤 回教徒善待動物 但是嫌貓狗不潔 不飼養在家中 全在街上古蹟內遊蕩 不過個個都被餵飽 毛色光亮沒有太多骨瘦嶙峋的病貓

  

我們繼續朝東北方離地中海42英里的下一個目的地行進 過往走訪過的許多城市 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突尼西亞的 Sidi Bou Said 和希臘 Santorini 島的 Oia 這兩個城市的市容門牆都是藍白為主色 也許藍色讓人平靜安穩 白色明亮舒心 或是某種數大為美的秩序感 我時時念起 也因此這趟旅行最期待的是近兩三年才較為人知的 Chefchaouen 這個藍色山城

也許是地理位置的隔絕 時間彷彿在此凍結 村民的裝束讓人有種置身中世紀的錯覺 五個小時行車蜿蜒在 Rif Mountain 的山路 一路農舍 毛驢 羊群 村婦 牧人 不時可見年長的男士聚在街上 喝著薄荷茶 閒聊watch the world go by

photo credit: National Geographic

第二天一早當司機把我們交付給當地導遊也是同名的Ahmed 時 我們面面相覷 有些驚訝 眼前這個小老頭 身著傳統Djellaba 毛織長衫 帶著 Fes 帽 特意掛上摩洛哥國旗紅綠兩色的圍巾 一開口聲音沙啞 倒是說的一口流利的英文 他很驕傲的如數家珍 歐巴馬和柯林頓總統都曾來此拜訪由他導覽 他的臉書有1400個朋友 也是此城第一個有照導遊 我們隨著他在狹窄的巷弄階梯中穿梭 娓娓道來山城的歷史和發展 這個長老級的Ahmed 識得全城居民老老少少 所行之處 一路問候招呼 頗受敬重 我問老先生貴庚？不意他比 L 先生年幼幾歲 還有個7歲的女兒 可讓我們大吃一驚！  

我的第一個問題自是為何全城都漆上藍色 Ahmed 說因為藍色可以驅除蚊蟲 用藍色 pigment 混上石灰糊牆就不招蚊子 雖然藍色顏料最貴 但是家家戶戶每個月都要漆一次 因為烈陽很快就讓其褪色 有些納悶何以蚊蟲可以識別顏色而不駐留 又有一說藍色代表天 是種敬天的姿態 之後詢問過別的城市導遊 對方搖頭說城中居民不過是就地取材因為當地出產藍色天然顏料 所以真正的理由為何仍不確定 

市場上販售著各種糊牆的顏料何以只見藍白兩色 難不成都漆在室內？

這裡的市集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擁擠 也沒有緊迫盯人強力推銷的店家 本想買件尖帽連身長毛衫回家 可以天寒時穿著遛狗 不過在當地是傳統必要的冬衣 到了美國活脫是三K黨 可是不妙 

如果地上也漆上藍色代表是條死巷 這裡的大門都很窄小必須彎身入內 彎身代表對神的崇敬和謙卑

和摩洛哥其它的城市一樣 此城也是貓口眾多 雖然彼此無妨礙 連我這個愛貓人也有吃不消的時候  和 Ahmed 步行了三小時後大家都有些疲累了 我請他建議當地餐館 他很慎重的說 “我知道你們要找乾淨的地方 廁所潔淨尤其重要 正好有一處食材新鮮 風味絕佳 你們一定滿意” 於是帶我們來到一個結合本地和地中海風味的餐館 甫坐定 一隻貓兒踱來一旁觀望 等到菜一上桌牠立刻對著我們大聲喵叫 我不理會就到桌下用貓掌猛耙我的腿逼我餵食 同時來了第二隻貓跳上桌把頭直接塞進麵包籃 我忙著驅趕又來第三隻跳上桌要分食烤雞 服務人員一走近 狡猾的貓兒們立刻四散 一轉身又來圍剿 最後無輒把殘羹拋向遠處一一驅離後我起身去洗手間洗手 一走入目瞪口呆 潔淨的洗手台竟淪陷成了貓兒的公廁。。。。 

摩洛哥風情畫 （1） － Casablanca

摩洛哥之旅原不在短期計劃內 從去年五月就安排了今年初去緬甸搭 Belmond 旗下的河船 九天沿著伊洛瓦底江從仰光游到曼德勒 加上頭尾城市各游幾日 接著去Bagan 搭熱氣球俯瞰寺廟 再去Inle Lake 遊湖 結果12月初接到英國旅行社電話 對方支吾半天吐出“河船不幸撞橋 嚴重毀損短期內無法修復” 我們訂的正是船頭唯有陽台的艙房 如果人在船上 可是不堪設想 既然時間已經挪出 工作也已交付 於是我匆忙研究搜尋安排好另一個氣候不太嚴寒的目的地

從巴黎轉機至 Casablanca 不到三小時的飛行 奇怪的是法航空中巴士的商務艙沒有多餘的 legroom 唯一的差別是一排三人的座位只放兩個人多些橫向空間 不過餐飲水平優於其它航空公司 航程不算太難熬

取了行李出關 司機 Ahmed 駕了部 Mercedes的 SUV 已在門外等候 高挺斯文笑容可掬 我立即放下心 想想兩個多星期 1600 哩的旅程 我們三人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朝夕相處 如果八字不合可難受了

從機場至旅館的高速公路上 沿路兩旁不時看到身著長衫的牧羊人 烈日下領著羊群在畸零的草地上覓食 現代和傳統十分突兀的並存 沒有大都會的高樓大廈 多數是四 五層樓的建築 許多牆面已老舊斑駁 彷彿早期臺北的週邊城市 即使入住的是當地的五星級飯店 整個建築陳設給人一種美人遲暮的惆悵 此城除了參觀雄偉壯觀的清真寺 似乎沒有太多長留的旅客

Hassan II Mosque 是摩洛哥最大的清真寺 是他們的驕傲 也是唯一開放給非回教徒入內的清真寺 我的相機根本無法捕捉整體的氣勢 建築和細節 每一個角落環節皆是鬼斧神工 具體數據並不詳知 據聞動用了三萬五千名本土工藝匠 24小時日夜輪班 不眠不休花了七年時間完成 

夏天屋頂可以兩邊滑開透風 冬天地板加熱 容納兩萬五千男眾的祈禱廳 二樓的祈禱廳則可容納五千女眾

我的外衣似乎融入了銅門的色澤和細節

說起 Casablanca 自然聯想起經典老片 “北非諜影” 電影的重要場景 Rick's Cafe 不曾存在過 不過懷舊的有心人把虛幻變成實境 從新賦予生命 看得出來是個極受本地外地人歡迎的地標 原本用餐時只有零星的幾桌客人 到了九點琴師出現前 座位突的全滿 還不時有旅行團載客至二樓用餐 Rick's Cafe 的招牌菜之一 fig and goat cheese salad 頗有加州風

挽起長髮 穿上黑絲絨滾金邊的 Moroccan Tunic 假想一下對面和我舉杯的是一臉玩世不恭有雙電眼的 Humphrey Bogart

生日的悲與喜

今年的生日心情原本是平和開心的 學會與年齡共存 忙完了婚宴送走了各方賓客 放慢腳步居家過日子  L先生早早安排了去Napa 渡週末 研究挑選了旅館 餐廳和 Randy Newman 的演唱會 我完全沒過問 打個小包欣然接受生日的安排

選擇了1886年建造 維多利亞式的大宅院 White House Napa Valley Inn  室內摩登的色系裝潢但是不減當年古典大氣的底藴。所有的客人都是旅遊來到此地 白天全都外出觀光品酒 而我們是散心不用趕赴任何行程 旅館的公共領域變成我們的私人空間 在泳池邊的躺椅上讀完了日本作家山下英子的“斷捨離的簡單生活” 精神受到鼓舞更堅定簡化生活的信念 不過後遺症是恨不得立刻返家整頓廚房 衣櫥

生日宴訂在鐵人廚師旗下的 Morimoto Napa 之前也去過紐約的 Morimoto 有些精彩的菜式 但是顯然走的是年輕化所謂“潮”的路線 只覺得音樂太吵 桌椅也極度不舒適 Napa 的店也有類似問題 並不適宜輕聲談話 我們選擇 tasting menu 想一窺主廚的創意和功力 事先完全不知道有多少菜式和什麼內容  

第一道剁成泥的 toro 加上幾種配料 新鮮多滋味十分開胃讓人驚豔 接著鋪上蔥薑的生魚片 淋上熱麻油 醬油也很美味 第三道也許要凸顯加州的蔬食 沒有調味過的各類蔬菜沾食熱橄欖油和anchovy 的混合 顯然視覺勝過味覺 第四道 dashi 南瓜 茶碗蒸十分濃郁更像布丁 其實吃到這裡已經覺得飽足了接下來的 sushi 泰式咖喱風味的魚 和干貝 牛排 三層肉的主菜讓我覺得味道太混雜油膩 漸漸食不知味 似乎不用如此多的分量 結尾的一大碗芒果甜點又顯示了廚師的功力 只嘆此時已經沒有太多肚囊可以消受了！

度過兩天完美的週末 返家後生日凌晨被煙薰味驚醒 無法分辨來自何處 神經繃緊的無法入睡 早上看到新聞無法置信幾個小時前我們才行駛過的路徑已經被大火吞噬 強風讓惡火蔓延到無法遏止 連50英里外的農莊 泳池 車子都明顯的看得出被灰絮覆蓋 接下來的幾天陸續接獲朋友 同事 客戶被強制撤離或失去房子的噩耗 感受到他們的切身之痛外又為身陷火海的野生動物們擔憂 幾萬畝的森林被火舌濃煙覆蓋 能往何處逃呢？

在L先生之前的追求者V先生在 Napa 山頂佔地42英畝俯瞰整個 valley 的豪宅也付之一炬  忍不住想如果當年選擇了V  我是不是又要再經歷一次失去所有身外之物的境況 20年後的我能否有足夠的勇氣更灑脫應對？V向我討過一幅畫 威尼斯的一扇舊門 掛在主臥室的壁爐上 不成熟的舊作 當然現在也隨之灰飛煙滅

從 V的陽台上拍攝的風景

狗兒Benny也是這場火災的連帶受害者 平時替我走狗的 Wendy 忙著拯救其他需要援助的動物 一個星期未出現 我則因為空氣品質惡劣 門窗緊閉也無法外出遛狗 百般無聊缺乏運動的狗兒竟因焦慮把自己尾巴尖上美麗的白毛全部啃掉 可以想像我發現他尾巴變形消失後的驚恐！

世界政治局勢詭譎 天災人禍不斷 現在我們最期盼的是一場傾盆大雨